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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句话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,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。
张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,眼神慌乱地闪烁了一下,下意识地想要否认:“林晓,你胡说什么?你是不是太累”
“我查到了转账记录,”囡囡打断他,声音依旧麻木。
“也找到了那个人。你给了他五万块钱,和我妈一起串通,只为了骗我抛下她。你跟他说,等我跟你走了之后,让他把我妈送走,越远越好,最好永远别回来拖累我。”
她每说一个字,张哲的脸色就白上一分。
囡囡看着他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没有愤怒,没有怨恨,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。
“所以,不是她选择离开我们,”她的目光重新投向抢救室的门,声音轻得像羽毛。
“是我们,把她扔掉的。在这个下着大雪的冬天,我们亲手把一个坐轮椅的、浑身重度伤残的老人,像扔垃圾一样,扔掉了。”
她的话音落下,走廊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张哲脸上的慌乱逐渐被一种恼羞成怒的狰狞取代。
他像是被彻底撕破了伪装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刺耳的尖锐:
“是!是我找的人又怎么样?!林晓,你以为我愿意做这种腌臜事?是你那个好妈妈,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来找我!”
他逼近一步,手指几乎要戳到囡囡的鼻尖,言辞刻薄而恶毒:
“是她跪下来求我!对,就是跪着!一个残废,趴在地上拽着我的裤脚,哭着说不想再拖累你了!她说她活着就是你的累赘,毁了你的事业,断了你的姻缘!是她求我想个办法让她合理地消失!”
“你给我闭嘴!张哲!我不准你这么说她!你不配!”
囡囡像被点燃的炸药,猛地一把推开几乎要贴到她脸上的张哲,力气大得惊人,张哲猝不及防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,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但随即站稳身子,扯了扯被弄皱的衣领,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鄙夷和残忍的冷笑。
“我不配?林晓,知道你那个伟大的妈说什么吗?”
“她说等她死了,她身上但凡还有能用的东西,心肝脾肺肾,让我尽管拿去卖!卖的钱就当是给你攒的嫁妆,只求我以后能对你好一点!哈哈,真是感天动地啊!”
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囡囡的心脏。
她看着张哲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“滚。”她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个字,带着冰冷的恨意。
张哲愣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,随即恼火道:“林晓!你搞清楚!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!为了我们的未来!没有她这个累赘,我们可以过得更好!”
“我让你滚!”囡囡猛地抬头,她的眼神里有一种近
乎疯狂的决绝。
张哲被她眼中迸发的决绝震住了,他脸色铁青,胸口剧烈起伏。僵持了几秒,他恶狠狠地点头:“好!好!林晓,你有种!你别后悔!”
说完,他狠狠瞪了囡囡一眼,转身快步离开,脚步声带着气急败坏的仓促。
世界终于安静了。
囡囡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。张哲那些恶毒的话语还在耳边嗡嗡作响,但奇异地,它们反而像钥匙,猛地打开了记忆的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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