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穿透薄雾,木屋内弥漫著松木与昨夜缠绵的气息。程尹之醒来时,床侧已空,只余凹陷的枕头和段鹤淮残留的体温。她伸手抚过那处微凉的痕迹,指尖触到一张便条——
「去镇上接白医生的消息,锅里有粥,伤口别碰水。」
字迹潦草如他性格,末尾却画了个笨拙的笑脸。程尹之将纸条贴近胸口,仿佛能透过纸张触及他指尖的温度。
厨房传来细微声响,她披上段鹤淮遗落的衬衫——衣摆垂至大腿,沾染著他的烟草与血锈味——赤脚踩过温暖的木地板。
「醒了?」白医生从炉前转身,手中汤勺顿住,目光扫过她颈侧的红痕,「……我该庆幸你们至少没撕裂伤口。」
程尹之耳根发烫,拢紧衬衫领口:「段鹤淮呢?」
「追查救护车线索去了。」白医生盛了碗热粥推给她,「林国栋的私人医生叫周玫,确实是记忆操控实验的专家。她带走鹤轩前,从医院偷了一批镇静剂。」
粥碗在掌心发烫。程尹之想起幻觉中那个短发女人,左耳的红痣如一滴血,「他们会去哪里?实验室?境外?」
「更糟。」白医生调平板上地图,一处废弃工业区被标红,「林氏集团二十年前的生化研究所,就在这片森林深处。」
窗外鸟鸣骤歇。程尹之盯著地图上那片灰暗区域,突然看见幻象——铁门锈蚀的编号「07」,鹤轩被束缚在病床上的苍白手腕。她猛然站起,碗勺撞翻:「段鹤淮一个人去了?」
「他留了这个给你。」白医生递来一只银色吊坠,正是程父的遗物。程尹之掰开暗格,里头藏著微型追踪器,红灯微弱闪烁。
「该死的自以为是!」她抓过外套冲向门口,却被白医生拽住——
「你现在去只会拖累他。」白医生指向她肩头渗血的绷带,「周玫擅长心理操控,如果鹤轩已经被植入虚假记忆……」
程尹之僵在原地。昨夜段鹤淮的颤抖、他埋在她颈间的呼吸,此刻全有了答案——他怕的不只是失去弟弟,更是弟弟变成陌生人。
「那更要快去。」她甩开手,将吊坠狠狠扣上颈间,「这二十年,我们都被记忆困住了。这次我要亲手打破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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