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队长适时问道:“逃跑之前,你拿走了李惟芳钱包里的东西?”
彭玉明点头道:“我就是想着,尽量让警察晚点查到李惟芳的身份,就拿走了钱包里的身份证还有其他东西。”
我边问边记:“你们逃跑之后呢?”
彭玉明咬了咬嘴唇:“我把他们放到了一个十字路口,就走了。我自己在车上坐了很久,我特别后悔,真的……”
老队长长舒一口气:“后来呢,你去找了邓琳琳?”
彭玉明的声音越压越低:“那天晚上十点,十点多吧,我偷偷去了琳琳那里,她兴奋地问我事情怎么样了,是不是顺利,我说陈家宝失手把她嫂子弄死了,她听了这些,也吓坏了,问我怎么办,会不会查到她身上,我说等到警方发现尸体,肯定会找她来问话,只要她说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……”
那一刻,我握住圆珠笔的手竟然颤抖起来。
没想到,在初次来到邓家,见到邓琳琳之时,她已经知道了李惟芳被害的真相,却在面对我们的询问之时,流下了伪善的眼泪。
真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怖!
彭玉明供述,案发之后,他一直躲在家里,不敢出门。
期间,陈家宝和谢军找到了他,一方面是警告他不要随便乱说,一方面是找他要钱。
之前还称兄道弟的两个大哥,张口就要三千块钱,还说如果不给钱,大家就一起完蛋,他们无所谓,就怕到时候他姐夫和姐姐还有两个孩子也要跟着吃瓜落。
人明明是他们杀的!
彭玉明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火打劫,又不敢反抗。
没办法,他只能找姐夫和姐姐要钱。
期间,他开着面包车偷偷去了一次废弃棚屋,就是被小冰他们看到的那一次。
他特别后悔,当初不该为了一时义气帮邓琳琳找了陈家宝和谢军,更不该为了一时刺激而参与了这次强奸杀人案。
关于那天,捅伤姐夫杨雪松的事情,彭玉明是这么解释道:“那件事发生之后,陈家宝和谢军从我这里前前后后拿走一万块钱了,都是我找我姐拿的钱,说是朋友投了一个生意,那天,陈家宝和谢军又来找我要钱,我说没钱了,他们就打了我两个耳光,让我立刻就去找钱,我没办法,又去了我姐家,没想到我姐夫也在家,他又骂我不务正业,四处鬼混,本来,我就一肚子火,听到他说警察找到了批发站,他还把我的名字提供给了警察的时候,我就忍不住了,和他吵了起来,他打了我,我就掏出了匕首,捅了他……”
讯问至此,整个强奸杀人案的案情逐渐明晰了,像是阴郁了很久的天空,突然有了一丝裂缝。
后来,当我和老队长再说起这个案子的时候,仍会感慨。
案子明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,如果不是邱楚义时不时地拉着我去那处废弃棚屋,我们也不会遇到那些孩子,更不会从他们口中得知关于那辆面包车的信息。
正是重新走访排查那些面包车的举动,让彭玉明进入了我们的梳理名单,也正是因此,他才会和杨雪松发生争吵,甚至捅伤了对方。
像是飞速倒塌的多米诺骨牌,谁也无法控制,谁也无法预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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