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姨被妈妈接走了,去城北的疗养院,妈妈离开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小包,装着她的药,美美的粉色兔子玩偶,和我的蓝白格子裙。
现在屋子里彻底空了。
记忆里的冬天总是很温暖。
爸爸会把壁炉升起来,火苗噼啪作响。
我和妹妹裹着同一条毯子,坐在炉前的地摊上,脚趾对着火光取暖。
妹妹总爱抢离火更近的位置,我让她。她就笑嘻嘻的靠在我肩上。
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,一刻不停的叫姐姐。
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,手里拿着报纸,但没在看。
妈妈端着热可可过来一人一杯,
上面还挤了奶油。
“小心烫。”她说。
妹妹立刻喝了一大口,然后被烫的直吐舌头。
我笑她,她就用占了奶油的手指戳我的脸。
妈妈拿着毛巾,给我们擦脸。先擦妹妹,再擦我。动作很轻,很轻。
“两只小花猫。”她叹气,却笑着。
今年壁炉没有生火。
这个家突然死去了。
像我们一样。
我又看到白帽子叔叔了。
“我们该走了。”他说。
“叔叔你是神仙么?我能许一个愿望么?”
他没有回答,只是静静看着我。
“我想让妈妈,”我开口,又停住,“不,不只是妈妈。”
“我想让爸爸妈妈都不要再痛苦了,不要因为自责睡不着,不要因为回忆哭,不要因为看见我的东西就崩溃。”
我说的越来越多,过往的回忆在我脑海里闪烁。
叔叔沉默,一言不发。
“我希望他们能好好吃饭,好好睡觉,偶尔也笑一笑。”
我继续说,语速越来越快。
“我希望妈妈不用再吃药,希望爸爸不要整夜整夜抽烟,希望他们想起我的时候,不要只是痛苦和愧疚。”
等我说完了。
周围很静。
隔壁爷爷家的狗叫了两声,又停了。
叔叔终于开口:
“这个愿望很难,比你想活着还难。”
他看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生死有界限,但活人的痛苦没有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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