节
我跟着陈江回了他家。
小叔子家条件不错,三室一厅,弟媳也很热情,给我收拾了一间向阳的客房。
当晚,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,包括那份代持协议,都跟他们说了。
陈江气得直拍大腿,“我就知道徐娟不是好东西!当年就劝过魏哲,他不听!真是鬼迷心窍!”
弟媳也跟着叹气,“嫂子,你就是心太软。对这种人,就不能客气。”
第二天,魏哲的电话打到了陈江手机上。
陈江开了免提。
“叔,我们知道错了。你能不能再宽限几天?八十万太多了,我们一时半会真的凑不出来。”魏哲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。
“那是你们的事。”陈江语气冰冷。
“叔,你让我跟妈说几句话,行吗?我求求你了。”
陈江看了我一眼,我点了点头。
电话递到我手里。
“妈”魏哲的声音哽咽,“妈,我真的知道错了。我不该被徐娟那个女人蒙了心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?你先让叔叔别逼我们了,我们保证,一定把手术费给您凑齐。我们还是一家人啊。”
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真诚,充满了悔恨。
要不是经历过那么多事,我几乎就要信了。
我心里那道刚刚筑起的墙,似乎有了一丝裂缝。
毕竟,他是我的亲儿子。
“你先让我想想。”我挂了电话。
陈江看着我,欲言又止,最后只说了一句:“嫂子,你自己决定。但别忘了他们之前是怎么对你的。”
那天下午,我心里翻江倒海。
一边是儿子痛哭流涕的忏悔,一边是他和儿媳冰冷无情的嘴脸。
我几乎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一早,我还在床上辗转反侧,魏哲居然找上门来了。
这次,他是一个人来的。
他一见到我,又扑通一声跪下了。
“妈!我对不起您!”他抱着我的腿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“小娟她已经同意了!我们卖车,再找朋友借点,下周一之前,一定把五万块给您!您别生我气了,别不要我这个儿子!”
我的心彻底乱了。
也许,他真的悔改了?
也许,徐娟也真的怕了?
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扶他起来的时候,一旁魏哲的手机响了一下。
是一条短信。
我拿起来一看,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广告。
但就在锁屏界面上,我清楚地看到了上一条短信的预览。
是徐娟发给魏哲的,就在他来之前一个小时。
“哭得惨一点,把老东西哄住,让她先去跟你叔说,别逼我们卖房!只要拖过这阵子,等她做了手术,看我怎么慢慢收拾她!那八十万,她一分都别想拿走!”
短短几行字,狠狠扎进我心里。
我最后那一点点侥期待和母爱,瞬间被碾得粉碎。
我抬起头,看着还跪在地上“真情流露”的儿子。
他的哭声,此刻听起来那么刺耳,那么虚伪。
我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手机,点开了那条信息。
然后,我把手机屏幕,转向了魏哲。
魏哲的哭声戛然而止。
他看着屏幕上那几行字,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,从涨红,到煞白,再到死灰。
他整个人,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,瘫软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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