爸爸坐在一旁的板凳上,呆呆地看着茶几上那个特大号的寿衣包袱。
他手里捏着一张我五岁时的照片。
照片里的我穿着粉色的蓬蓬裙,笑得见牙不见眼,正在转圈圈。
那时候爸爸总说,我是他的小公主。
现在,他的小公主变成了一具装进特大号袋子里的尸体。
爸爸抬起头,眼眶通红,对着那件寿衣喃喃自语:“囡囡不胖,一点也不胖,你永远是爸的小公主……”
……
火化间里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焦糊味。
爸爸死死扒着推车边缘,手指关节泛白,指甲盖里还嵌着之前磕碰留下的淤血。
“我就看一眼。”爸爸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硬挤出来的,带着那种溺水之人的绝望,“让我最后看一眼闺女。我也没别的念想了。”
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小伙,脸上带着口罩,眼里全是为难。他伸手拦住爸爸,力道不大,但很坚决。
“叔,别看了。”
小伙子叹了口气,视线避开了爸爸那双浑浊的眼睛:“遗体……状态真的不好。存放了三天,加上之前……那个样子,您看了心里更难受。就留个好念想吧,啊?”
我知道他在说什么。
那具身体,肿胀、溃烂,脖子上还有狰狞的缝合线。
那不是我会喜欢的样子,也不是爸爸记忆里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。
爸爸的身子晃了晃,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他松开手,整个人颓然地靠在冰冷的墙砖上,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。
我就站在他旁边,想伸手扶他,手掌却穿透了他的胳膊。
爸,听人家的吧。别看了,怪吓人的。
传送带轰隆隆地响了起来。
那个巨大的黑色裹尸袋被放上了铁板。
隔着一层厚厚的防爆玻璃,爸爸把脸贴在上面,五官因为挤压而变形。
他看着那具面目全非的遗体,突然不再哭了。
他抬起手,在那冰冷的玻璃上轻轻抚摸,就像小时候摸我的头一样。
“闺女。”
爸爸的声音很轻,透着一股让人心碎的温柔:“下辈子,咱不吃药了。爸不逼你治病了。胖点就胖点,丑点就丑点,爸养你一辈子。”
“只要你活着……只要你活着就行啊。”
轰——
火焰腾起的瞬间,橘红色的光映红了爸爸惨白的脸。
一直死咬着嘴唇强撑的妈妈,在看到火光吞噬那个臃肿皮囊的一刹那,两眼一翻,直挺挺地往后倒。
“妈!”弟弟眼疾手快,一把死死抱住妈妈。
他把头埋在妈妈的颈窝里,肩膀剧烈颤抖,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大火在那具困扰了我三年的躯体上肆虐。
奇怪的是,我感觉不到疼。
相反,那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感消失了。
随着那个沉重的肉身化为灰烬,我的灵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盈。
我飘在半空,看着那个曾把我困住的噩梦在烈火中终结。
从殡仪馆出来,我只剩下小小的一捧灰,装在一个并不昂贵的木盒子里。
曾经因为肥胖占据了家里大半张床的我,现在还没爸爸的一个巴掌大。
那个困住全家三年的噩梦终于结束了。
没有了刺鼻的药味,没有了半夜的呻吟,没有了因为我翻身而发出的床板吱呀声。
可他们宁愿噩梦继续。"}
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,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。
相邻推荐:我于深渊等雪融 真千金太听话了,全家又都不乐意了 爱意尽散,余情终了 夫君厌我便改嫁,王爷怀里不香吗? 被赶出家门后,父子两跪求我原谅 老公送我项链后,我选择离婚 负重一万斤长大着 火光焚尽旧时缘 他将我献给九千岁后,跪着求我回头 重生十三次,我终于找到养父的亲女儿了 晚风知我此情歇 无双王婿叶凡 老公拿到“中奖百万”的刮刮乐逼我净身出户后,我杀疯了 栀有清香月有阴 重生1978:我把六个女儿上交国家 兽世:她只是想给每个大佬一个家! 听到胎儿心声后,我不逃了 妹妹煤气中毒,我想开窗却被妈妈锁在厨房 我在终点等你后悔 为了婚礼打五折,新郎换成他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