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十骑马在土路上飞奔。
“前面就是韩柳村了。”洪承畴勒住马,用鞭子指了指五十步外的正前方。
贺年定睛一看,果然是一个面积不小的村落,房屋成排,虽然从外表看上去破旧了一点,一些房屋的外墙表面还有烧焦的痕迹,但其主要结构并未遭到实质性破坏,显然还是能居住的。
村口,几个手持鸟铳,腰间挎刀,身穿棉甲的士兵正在站岗。
贺年仔细观察了这村子一番,一句话脱口而出:
“大人,这村子附近好象没有百姓?”
话音未落,贺年便意识到自己好象说错话了。
他虽然只是个普通军官,可是洪承畴自从上任陕西总督以来,一直大力推行“坚壁清野”战术以对付农民军的做法,他也不是不知道。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是个什长时,目睹过的一件事:当时,他所在的总旗抵达一个被“清野”的村子,进村之后意外发现一个因为右腿受伤未能及时搬走的的农民,总旗官要那个农民交出所有家当,农民不从,总旗官便指控那个农民“通贼”,先是命令打断了农民的左腿,接着命令他爬着离开。农民竭尽全力爬了三十步远后,身后的总旗官突然举起鸟铳,一枪打穿了那个农民的后脑勺。然后,他转身询问众部下:“我的枪法如何?”众人齐声高呼“好”,只有他躲在最后面,沉默不语。
后来有一次,他们遭到了农民军的伏击,部队溃散,总旗官被鸟铳打中了肚子,肠子都流了出来,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。贺年正好骑马从他的身边经过,总旗官拼命呼救,但贺年却假装没听见,打马离开了。
其实总旗官对贺年不算太差,但自从那件事过后,贺年对总旗官就没有什么正面看法了。当他看到总旗官捂着肚子躺倒在地,五官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的时候,他心头涌现的第一个想法是“天道好轮回”。
后来官军打退了农民军,找回了总旗官的尸体——已经没了头。其他人都痛哭流涕,唯有贺年在假装哭,心里却是冷笑:你们这么悲伤,不就是因为失去了一位积极地带领和引导你们杀良冒功、抢掠百姓的长官吗?
洪承畴的声音将他从对过去的回忆拉回到现实中:
“这都是我造的孽。”
什么?
孽?
这个字能被洪承畴用在他自己身上,大大出乎贺年意料。
“那是崇祯八年秋天的事了,当时我强令这个村整村搬走,毁掉所有粮食和房屋。”洪承畴重重地叹了口气,“最后只搬走了人,在村里防火的官兵被流贼杀掉了,后者在村子里住了一天,把粮食都搬走后就再也没回来过,因此我就没再下令烧村子。”
“那……村子里原先住的人呢?”贺年不由自主地追问道。
“人……”洪承畴的叹息更重了,“这村子里有韩、柳两家大户,都出过高官,在西安府有产业,因此也不介意搬家——其实这两家留在村子里的也不过就是几个仆人罢了;至于普通百姓……”
洪承畴停顿了许久,终于说出了下一句话:“大概是在搬迁的路上被流贼裹挟走了吧。”chapter_();
“哦。”贺年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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