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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
「谢……谢总……我知道错了……您高抬贵手……」

谢沉舟没说话。

他微微弯腰。

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，钉在周凛脸上。

然后，他做了一件让我，也让周凛都意想不到的事。

他伸出手。

用他那骨节分明、干净修长的手指。

在周凛那件昂贵的、此刻沾满灰尘和冷汗的西装领口上。

轻轻地，掸了掸。

动作优雅，甚至带著点漫不经心。

像是在拂去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。

「周凛。」

他开口，声音低沉平缓，却像冰冷的毒蛇，缠绕上人的脖颈。

「回去告诉你老子。」

「周家要是不会管教儿子。」

「我不介意……」

他顿了顿，指尖停在周凛的领口，微微用力，将那昂贵的面料攥出一道深刻的褶皱。

「替他清理门户。」

周凛瞳孔骤缩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清理门户。

这四个字，从谢沉舟嘴里说出来，轻描淡写。

却带著令人毛骨悚然的血??味。

「滚。」

谢沉舟松开手，直起身。

如同帝王赦免蝼蚁。

「带著你的人。」

「别脏了我的地方。」

周凛如蒙大赦，也顾不得手臂的剧痛，连滚爬爬地站起来。

赵胖子两人也赶紧爬起来，架著几乎瘫软的周凛，仓皇失措、屁滚尿流地逃离了厂房。

那桶倒在地上的汽油，散发著刺鼻的味道。

无人敢碰。

厂房里，只剩下我和谢沉舟。

还有一地狼藉。

尘埃在光束里飞舞。

空气里弥漫著汽油味、铁锈味，和一丝若有若无的、属于谢沉舟身上的冷冽雪松气息。

我站在原地，手脚冰凉。

劫后余生的虚脱感，混杂著巨大的后怕和……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，冲击著我。

「谢总……」我开口，声音干涩沙哑，「谢谢您……救了我妈……」

他转过身。

目光落在我脸上。

那眼神，很深，很沉。

不再是刚才面对周凛时的冰冷杀伐。

而是一种更复杂的审视。

像在评估一件被损坏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器。

「林暖。」

他叫我的名字。

「你今天的表现，」他顿了顿，似乎在斟酌词句，「前半场，零分。」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果然。

在那么重要的谈判关头离场……

「私人恩怨，带到工作场合，造成重大损失。」他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。

我羞愧地低下头：「对不起，谢总，是我的错。我……」

「后半场，」他打断我的道歉，话锋一转，「勉强及格。」

我愕然抬头。

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。

「至少，」他看著我，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东西，「骨头没软。」

骨头没软。

他说我，骨头没软。

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，猛地冲上眼眶。

酸涩得厉害。

我死死咬住下唇，才没让眼泪掉下来。

「启源的项目，」他话锋再次一转，回到冰冷的工作状态，「顾总很欣赏你在前期资料准备中展现的专业性和敏锐度。虽然你中途离场，但瑕不掩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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